【花憐】長髮烏鴉

在他的鬢邊梳出一縷髮絲，細細編了一條極細的辮子，最後在髮尾綴上了謝憐的那顆珊瑚珠子。

——《長髮烏鴉》

　　三郎這人啊，衣紅勝楓，膚白若雪，髮黑如鴉，瑪瑙紅珠綴烏絲，看著他的眉眼溫順，眼底波光粼粼滿是他的身影，還有漫溢欲予他的繾綣愛戀。

　　十年銅爐山成絕，偏傘憐花、力戰三十三神官笑傲仙京的血雨探花，仙鬼兩界都得看十分臉色的鬼市之主，是他的鬼王，他的三郎。

　　謝憐捧著花城臉蛋，笑得一臉燦爛，見牙不見眼。

　　那手摸了摸光滑的臉蛋，又游移到漆黑的眼罩之上，懸空摩挲，半晌輕道：「疼嗎？」自然不是問現在還疼不疼，他想知道的是當年在銅爐山底自剜右眼的時候，三郎疼不疼。至少，多年後的他看著，依然覺得疼。

　　花城單眼晶亮看著謝憐擔憂的面容，一口嘆息輕飄難以捉摸，他隻手握住謝憐的手指，珍重而虔誠的放到嘴邊親吻，「若我說疼，哥哥要怎麼安慰我？」眼底笑意情慾，難以忽視。

　　謝憐臉頰奔紅，還是認真的思考，慢道：「那、這樣安慰可好？」落吻在漆黑眼罩之上。

　　眼罩之下空蕩無物，唯有花城腰間的彎刀厄命銀縫大啟，一隻明眸大眼咕嚕嚕靈靈轉動，刀身顫抖似是下一秒就要飛天入地，卻被花城狠狠的拍了一掌，喉頭滾動著絕對不是好話的模糊音節。

　　謝憐失笑，讓袖口的若邪出來玩兒，白綾纏著彎刀滾到一旁，也是一番纏綿。

　　「不疼的。」花城突然正色道，他認認真真的望進謝憐眸子裡，「跟哥哥神臺前救染人面疫的信徒比起⋯⋯不疼的，可我心疼哥哥⋯⋯」隨後萎靡的將身子埋進謝憐懷裡，委委屈屈哼卿卿賣慘、賣可愛。

　　輕輕拍掉想脫他衣服的手，謝憐很用力的反抱著花城，「不疼⋯⋯只要有三郎在我身邊，我就不疼了。」在百劍穿心下代替他慘叫的三郎，深知他的勇敢絕望、善良痛苦、怨恨憎惡、聰明愚蠢，三郎明白他的一切，也都歷歷在目，甚至說了他的夢想唯有他一人。

　　「今後不會再有這種事情了。」過往沒有發覺，三郎對於他有時採取的自傷策略感到痛苦，現在他明白了，自然也不會重蹈覆徹，然而這得要身體力行才能讓三郎信服了，在這件事情上，謝憐口頭做出的承諾沒有實質效益。

　　所以他又補了一句：「而且現在有三郎，你不會讓我獨自面對的。」學著三郎賣笑，謝憐衝著花城又是粲然一笑，耀眼得花城一瞬分不清天南地北。

　　「哥哥學壞了。」花城噗嗤一笑，手沒停下拉扒衣裳的舉動，更是猛發一力將謝憐推倒在長榻之上，舔唇誘惑：「哥哥——真的不行嗎？權當是我受到心靈傷害的安慰呀⋯⋯」

　　「不行不行不行。」謝憐是隻煮熟的蝦子，現在才幾時，外頭還天光明媚怎麼能白日宣淫呢！再說他的腰際還是酸軟得可以，所以他伸手堅決抵擋花城欺身而上的舉動：「你！上次不是說想要束髮嗎？」

　　「安、安慰等晚上⋯⋯」但謝憐還是聲若蚊蚋的補上這麼一句，換來花城笑得露出他可愛的小虎牙，以及伸手將他拉起身的舉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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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端坐在銅鏡之前，花城站在謝憐身後，手持溫潤的象牙白玉梳自上而下，溫溫柔柔、輕手輕腳梳開謝憐一頭長髮。神色認真的左右抓取一綹青絲，在謝憐腦後紮了個小小的髮包，再拿出上回市集買的白曇髮簪插在發包上。

　　又是繞到謝憐面前坐下，在他的鬢邊梳出一縷髮絲，細細編了一條極細的辮子，最後在髮尾綴上了謝憐的那顆珊瑚珠子。

　　看著謝憐思量半晌，花城要謝憐不要亂動半分，走出極樂坊沒多久又折了回來，手裡捧著一朵小小的白花，是花城經常供奉給他的那種小白花。

　　比劃幾下才將小白花連著紅珠一同綴在辮子之上，花城滿意的點了點頭：「果然殿下就是適合花朵，我的好哥哥你真是漂亮。」

　　你才漂亮呢。謝憐盯著花城面容如此想著，不管是那對眉峰走向，還是眨眼時如蝶撲扇的羽睫、明亮澄澈的眸子、高挺的鼻樑，總是勾著漫不經心弧度的雙唇，在在都讓謝憐傾心不已，心動萬分。

　　「哥哥？」只消一眼花城就知道謝憐在想什麼，更是心底開心自己的面容在謝憐心中有著崇高的評價，「哥哥是在想我很好看嗎？」

　　「哥哥也幫我綁髮吧。」蹲在謝憐面前，高度剛好可以讓花城將頭放在謝憐膝上，他親暱的蹭蹭謝憐微開的掌心，然而謝憐僅只是目光跟隨著他，那心神依然放蕩在三郎姣好的面容之上，此刻還未回過神。

　　花城眸光一轉，勾著充滿邪氣的笑容，那掌心不蹭了，低頭伸舌對著掌心就是一舔，如貓舔舐一下一下，那掌心不一會兒就濕濡佈滿口水，並且一路延伸向白皙的手腕，啃下。

　　微痛的感觸總算拉回謝憐心神，眼下他已經被花城按在椅子上不得動彈半分，一隻手濕濡不已，手腕還發出陣陣的疼，胸口衣襟早已被花城掀開還探入一掌摸索游移。

　　「三、三郎⋯⋯」窘迫喊聲，卻被花城一唇堵住，「是哥哥分心，哥哥太壞了⋯⋯需要接受處罰⋯⋯」不由分說的扒去衣裳，白曇花簪的金黃繐絡在震盪中搖晃，好似搖曳的麥穗浪海。

　　謝憐暗自叫苦，這腰痠，怕是一天兩天好不了了。

　　他淚眼矇矇看著覆在他身上的花城，極黑的長髮細辮盡數解開，一絲一絲的皆與自己的髮絲交纏，心中唯有一個念頭——長髮烏鴉，結髮夫妻，白首偕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