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忘羨】淚珠晶瑩

他親愛的藍湛，藍忘機，含光君，藍二哥哥居然淚漣漣的望著他啊！

——《淚珠晶瑩》

　　魏無羨天不怕地不怕。在他還是夷陵老祖的彼時，不怕蓮花塢脾氣暴躁的師弟江澄，不怕高高在上的溫家，不怕家規三千條的藍家；被獻舍了的此刻，上述幾項依然不怕，他本以為在這世間除了可惡的狗外，沒有任何其他事物可以讓他感到害怕，而這份過度膨脹的自信在面對現下的情況可謂是不攻自破——

　　他親愛的藍湛，藍忘機，含光君，藍二哥哥居然淚漣漣的望著他啊！

　　魏無羨很認真的思考整件事情的脈絡。

　　昨晚是在澤蕪君的書房內與藍家兄弟一同喝了四壇天子笑沒錯。

　　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藍曦臣並不像藍忘機喝了酒那般，看著意識清晰卻實實在在的醉了。昨晚的澤蕪君只是拿著瓷白酒盞模樣優雅的與他對飲，而藍忘機則同案用小食，規規矩矩的是大家讚揚的含光君。

　　啊⋯⋯在最後的最後只剩一盞天子笑的時候，藍忘機冷不防的一口飲盡，經歷了睡的片刻後，就一本正經的跟澤蕪君道了乏，隨後不甚雅觀的扛起他，從窗戶翻了出去。

　　藍曦臣微微詫異的表情過了一晚依然是歷歷在目。

　　更夜深的時候呢，咳嗯，就不好意思說了，上次不該拿什麼雙修十八式的畫本來逗弄他的藍二哥哥的。

　　但思來想去——沒發生什麼值得藍忘機落淚的事情呀。

　　倒不如說魏無羨更想哭一點，上身是紅梅滿佈，在被衾之下的身子多的是深紅入紫的痕跡與牙印，難道是養了狗麼？這麼能啃。

　　魏無羨在這方想了半刻，一旁的藍忘機也是落淚落了半刻。

　　含光君唇紅齒白，淚眼微紅，眉間微蹙，一雙結實的臂膀緊緊的環著魏無羨，像是深怕他最親愛的魏嬰下秒就會消失在他面前般。

　　魏無羨難耐的扭動身子想掙脫這個懷抱，卻驚恐的發現有個堅硬的東西正抵在他的臀瓣之間⋯⋯身子一僵，想起昨晚太過瘋狂的性事，不敢再亂動。只能說還好藍啟仁這幾日不在雲深不知處，否則此時此刻，他倆應該已經被揪出去好生痛罵一頓了，說不定還得領鞭子吃。

　　「藍湛吶，哭什麼呢？」魏無羨小聲問著，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他，被身後的那人輕柔地轉過身子，使得兩人面對面坐著，還拉著他的腿讓他勾著藍忘機的腰間。

　　藍忘機還拉起薄被講魏無羨的身子嚴嚴實實地抱了起來，再珍重的將人圈進懷裡，下頷靠著魏無羨的髮頂，一聲嘆息轉眼消逝，仿若從未發出過。

　　藍忘機不想說，魏無羨便也不會追問，只是百無聊賴的靠在寬厚的懷抱裡把弄藍忘機的一綹青絲，將其細細編成一條四股辮，還在最下端將髮編成了朵小花。

　　左一條右一條四股辮，再拿起雲紋抹額綁上藍忘機的額間。

　　四目相對，理不清的情愛在之間流淌，魏無羨很快的就順應慾望抬頭吻上那微張的唇，溫柔地接納侵襲而來的軟舌，任由藍忘機滑過他的齒列，舔過他的上顎，捲過他的舌頭，奪取他的一切。

　　雖然不明白藍忘機怎麼突然就害怕了起來，但並這不妨礙魏無羨將自己悉數奉獻給他的含光君。

　　「嗯⋯⋯」小聲的呻吟流瀉出來，藍忘機猛的停下親吻，推開魏無羨看了幾眼，又大力的壓人入懷，這一系列的操作讓魏無羨懵了⋯⋯方才不是親得好好的嗎？這又是哪齣？

　　無奈面前只有膚色白皙的胸膛可看，魏無羨調皮的伸手擰了把近在眼前的紅果，只感覺藍忘機顫抖一下，卻沒放開他，這下可真是，該如何是好呢？

　　破口大罵也行，動手動腳也行，但這般毫不言語又不給亂動的情況，不行。

　　魏無羨是停不下來的人，這種情況只會讓他無所適從，「藍湛藍湛，你哪裡疼嗎？我看看呀？不哭不哭眼淚是珍珠——哎？還是你多哭一點，我就能拿珍珠去賣了？」

　　「⋯⋯調皮。」藍忘機可總算是願意互動了，魏無羨勾了調皮的笑容，掙開懷抱不由分說的送上幾個親吻，藍忘機開口要說話，他就吻一口，讓他體會什麼是有口不能言。

　　「別鬧。」寵溺的制止魏無羨，藍忘機沒有意識到自己帶笑，也沒有意識到魏無羨因為他這個淺淡的微笑稍稍失神。

　　「做惡夢了嗎？」思來想去就只有這個理由了，魏無羨不意外的又被人忘懷裡塞了塞，他從善如流地伸手環緊難得露出脆弱一面的藍忘機，「你要跟我說說嗎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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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那是個怎麼樣的夢境呢？

　　一開始回憶了他與魏無羨的年少時光，他是克己復禮的藍家子弟，而魏無羨是放蕩不羈的江家僕之子，他看他不上眼，魏無羨卻總像是他的小尾巴在他後方晃蕩。後來魏無羨成了遭受眾人唾棄的魔道，成了夷陵老祖，依樣的放蕩逍遙，再後來，他劫走了他，卻帶不回雲深不知處，他也躺了許久，最終等來魏無羨魂喪亂葬崗的消息，連點殘魂都找不著。

　　藍忘機頓時呼吸不過來，將臉深埋掌心之時猛然意識到只是個夢，睡前他才與魏無羨翻雲覆雨直至深夜，耳邊依然能聽聞帶點撒嬌意味的叫喚，聲聲扣人心弦。

　　卻不承想努力醒來後——至少藍忘機以為自己確實醒來了——身邊依然沒有那抹活躍的身影，追著兄長問了，追著藍啟仁問了，又追著藍思追藍景儀問了一圈，還跑去蓮花塢問了江澄，卻只得到「魏無羨早就死於亂葬崗」的這句話。

　　他鬱鬱寡歡，買了幾壇天子笑邊哭邊笑邊豪飲，周圍的人阻止他自棄他亦不為所動，只求舉杯能消愁。天子笑是不是真能消愁，所以魏嬰才如此甚愛？

　　「魏⋯⋯嬰⋯⋯」藍忘機喃喃自語，望著蓮花塢的河畔，一旁的江澄似笑非笑、頗不自在的護著他，不讓酒醉的他跌入水面。

　　『找我？』水面出現了朝思暮想的影子，他急忙撲向前，卻被江澄一把攔住，耳裡聽不見江澄的笑罵，藍忘機只想更靠近那水影幾分，只聞魏無羨語調輕緩的喊他：『藍二哥哥，該醒來啦⋯⋯我和鬼王說好要回去找你呢。』

　　醒來⋯⋯藍忘機何嘗不想醒來！他痛苦的大喊出聲：「要怎麼醒來！」

　　『閉上眼睛，數到三。』

　　藍忘機乖順的閉上眼。

　　『一。』

　　『二。』

　　『三——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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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所以你就醒來了嗎？」魏無羨好笑的親了幾口藍忘機，一雙手安撫似的在他背上滑動又輕拍，「藍二哥哥這麼喜歡我，我真是太高興了！」

　　「嗯。」藍忘機親暱的蹭蹭魏無羨的臉頰，相互看了幾眼，濃情蜜意交換彼此的唾液，那是安慰，也是承諾。

　　「我不會離開你，你也不要離開我。」魏無羨的雙眼晶亮亮的，像是璀璨的星子，眉眼彎彎笑意濃厚，藍忘機輕輕頷首，一個音節的回覆肯定又堅毅：「嗯。」